怒?希望。他怎么敢说这种话。他怎么敢说。他怎么——
“我该怎么?”我呛咳着问出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。我恨自己。
他并没有用语言回答。他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牢房里的那个驼背的怪物,破坏者。
那个粗野的大块头正捂着自己流血的双手,前后晃来晃去,目光躲避着我们两个。或许他不会说话。他的体重至少是我的三倍,多出来的全都是肌肉,此外还要再加上他双臂的增强体。
我记得我们被一起绑在铁床上的时候。我们都同样被束缚住,同样无法自救,即便他拥有怪兽般的力量增强也是徒劳。那个缠着绷带的人想让我栖息在破坏者身上,把他当做……支架?当做活体义肢?
这样的想法令我反胃,一阵干呕袭来,我继续向后爬行,远离破坏者。
“我很失望。”施虐者的语气听上去百无聊赖。“可能三年后的负面结果对你来说还是太遥远,思考者。我来增加一些动力吧——在你虚弱状态下,每当我进行负面刺激,你都有大概率出现多处骨折。不出四次刺激,你的行动能力就会降至最低,如果是面朝下跌倒,就会以非常慢的速度溺亡。”
他隔着窗户不怀好意地看着我。“根据此前的观察,我有理由相信这种死法是很痛苦的。”
“咔哒。”消失有一段时间的齿轮转动声重新响起,我突然焦虑起来。
屋子太小了。我感觉喘不过气。我的心脏在用力敲打肋骨,就像破坏者猛凿观察窗。
我看向破坏者,短暂对上他的凝视,但他立刻避开了目光。那双眼睛空洞无神,但我看到了共同的恐惧,似乎还有一丝同情。这是我这么多年来首次感受到真正的人性关联。远比那个囚禁我们的人更有人性。
我没有对视他冷酷的双眼,我只是问了一句,“如果我动手会怎样?如果我……?”
“咔哒。”在忐忑的询问中,齿轮转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“只要体外寄生的融合过程建立完毕,我就将测试配对的性质,研究寄生体对宿主的行为改变能力及其程度,还有融合而成的超个体生物各个方面的复原能力。这场实验将宣告结束,这里的一切……”
他在轻轻挥挥手,指了指这间闭室、水管与阀门、观察窗。“所有这一切都将报废。”
“咔哒。”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了,但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听着那个瘦高男人的话,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,似乎这是世上最正常的事,但我再次清醒过来的心智已经意识到了真相。
测试生物各个方面的复原能力。多么干净的说法啊,说白了就是用手术刀折磨至死。
这不是解药——这是我的死亡宣判。
想通了这一点,半寸半寸地,我爬着站了起来,紧贴着冰冷的砖墙。我喘息着摇晃了片刻——我的脚踝已经毁了。随后我转身面向玻璃对面的敌人。
“我不。”
拒绝之后是漫长的停顿。我能听到祖安的声音——水滴从管子里落下,远方轰鸣的水泵,还有永远不眠不休的机械噪音,低沉的响动令人感到安心。而在我听觉范围的最边缘,我似乎听到了第五声钟响。
我没有对囚禁我的人抱任何幻想。但我还是惊了一下,因为他又掏出了——
“咔哒。”在这紧迫的时刻,我居然注意到了这古怪响起的齿轮声。
“实验对象……不配合。”他这样说道,按下了手里东西的按钮。
“咔哒。”这声音变快了,我能感觉到。
为什么我会注意这种东西,在这要命的时候?
在一片茫然中,我看见他把水管的阀门开到了最大。
疼痛。水柱向山一样压过来,把我冲到墙上、天棚上、地板上,毫无规律。我已经分不清方向了。只剩下噪音。只剩下黑暗。只剩下疼痛。
然后有了光。
一阵非常明亮的闪光,让我闭上眼以后依然看到一片金色。随后是一声令人心悸的爆炸。
然后什么都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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